“嗯……辛苦你了!”邓琪点点头。

“阿姨,你别这么说!”曹念念有些不好意思,接着贺文策也插话道:“妈,你也早点回去吧,过几天我再跟念念一起回去看你!”

“好、好!那我先走了,有念念陪着你你就好好休息休息,别胡思乱想知道吗?”

现在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贺文策的心思,就怕他想得太多一时想不开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来。

随后的两天,邓琪虽然很想去看贺文策,但想想,有曹念念陪着,还是算了吧,让他们俩好好待一待,强过她这个当妈的去看他。

邓琪在心里这么想着,一个人来到园子里坐下。

温暖的阳光从头顶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,裹在身上,暖暖的。让她忽然觉得有些累,身累心累,也让她很快有了一丝倦意。

眯了双眼看了一眼明净的天空,阳光没有夏天的灼热,没有冬天的清冷,明明很柔和,却依旧刺得她睁不开眼。

谢娇容站在客厅通往花园的门口,静静地看了邓琪的背影好一会儿,这才抬腿走了过去。

邓琪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养神,觉察到有人靠近,她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。

没有回头,甚至除了睁眼之外没有其它的动作,她也感觉出了来人是谁。

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?”

她淡淡地出声,眸中露出一抹自嘲的浅笑。

而她说话时,谢娇容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进入她的视线。

谢娇容没有马上回话,只是从容地在她身边坐下。

这大概是二十年来,同在一屋檐下住了二十年的两个女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坐在一起。

肩擦着肩,就像是一对姐妹一样,如果不知道她们的关系,很难想象她们一直在暗中争了二十年,也斗了二十年。

但是今天,曾经的争,曾经的斗,都已经结束了,也将永远地成为过去。

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,谢娇容从坐下之后,依旧没有说话。反倒是邓琪,片刻的小坐,让她有些难受。

尤其是现在,她觉得谢娇容突然出现,是为了来嘲笑她讽刺她。

所以看谢娇容不说话,她又自嘲地说道:“现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痛快?二十年了,今天终于还是你赢了!我和文策输得一无所有。”

谢娇容勾了勾唇角,一抹浅笑在唇角散开。

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邓琪,脸上却是一脸疲惫。

“是啊,二十年了……”她缓声开口,“二十年了,有些东西也该放下了……”

“放下?”邓琪轻嘲一声,“也对,是该放下了,现在除了文策,我什么都没有了,除了放下,我还能做什么?呵……”

“邓琪啊,这二十年,你一定一直都很恨我对不对?”谢娇容笑笑,问她。

邓琪冷嘲地抽了抽嘴角,说:“是啊,我恨你,一直都恨你!”

既然都到了这个时候,她什么都没有了,又还有什么是不能摊开来说的?所以对自己的心情,邓琪也不再有所掩饰。

“呵……”谢娇容轻笑一声,带着几许无奈,又接着道:“我知道你恨我,可是有些事,你以为真的是你想的那样吗?有些人,真的是你了解到的那样吗?”

邓琪瞟了她一眼,眸中带着恨意,一如这二十年来她的心情。

但她没有说话,谢娇容迎着她的目光,对她眼中的恨意视而不见,随即将目光收回,淡淡地投向远方。

思绪回到那个远得连谢娇容自己都已经快遗忘的年代。

“其实从你和震哥第一次约会的时候,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。”谢娇容缓缓出声,邓琪听罢,微微一怔。

不过没等她说话,谢娇容又继续。

“我和震哥可以说是患难夫妻,陪着他白手起家,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我在他身边不离不弃,才让他有了后来的成就。像我这样的女人,做得了糟糠之妻,却也最是敏感,所以,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震哥在外面的事情呢?

你们在一起的时候,我已经怀孕几个月。人都说女人在孕期的时候,男人最容易出轨。我本来不信,可是发现你的存在后我才相信了这个事实。我以为震哥对我是忠诚的,可他终究还是背叛了我们的感情。我很难过也很痛苦,但为了孩子,我还是选择了隐忍。

我一边悉心地保护着我的孩子,一边忍受着他出轨的痛苦与煎熬。终于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,我再也忍不下去,我无法忍受孩子出生后,他的父亲仍然一门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,所以我第一次有了要和你见面的想法。不过就在我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成行的时候,突然听说了你怀孕的消息。

就因为这个消息,我打消了和你见面的念头。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和我同样怀了震哥孩子的女人,而我作为一个马上就要成为母亲的女人,深深地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。可是同时,我又无法忍受别的女人和孩子和我分享自己的丈夫。所以我伤心我痛苦我难过。

我的情绪很快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,当时的我就快生产,情绪不稳导致我的情况危机。并且那时候我跟震哥摊了牌,我告诉他在我和我的孩子与你和你的孩子之间,只能选择其一。我可以容忍你的存在,但不能让你进贺家的门,我也的确害怕你用孩子为筹码介入我们的家庭。

震哥念及我们夫妻感情,答应了我的要求。这也是我在对你和文策身上做过的唯一绝情的事情。

当时又正好是震哥事业上升的黄金时期,他把自己和贺氏的声誉看得尤为重要,加上我临产,震哥怕你怀孕的事影响到我,也怕你最后以怀孕的事把事情闹大,所以他有了让你打掉孩子的想法,也动用了他的手段逼迫你打掉孩子。但是这些,我都不知道。我知道的时候,你已经带着九岁的文策进入了贺家,而我会知道这些,也是震哥亲口告诉我!”

说完这些,谢娇容长长地舒了口气,就像忽然间卸下了压在心上的千斤巨石一般,终于让她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。

事实上又何尝不是呢?

这个秘密在谢娇容的心里整整埋藏了二十年,今天,才终于得以重见了天日。这二十年来,她一直以恶毒女人的形象存在,和邓琪明里暗里地争了二十年斗了二十年。

也是该时候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了。

而在她说完之后,邓琪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
她从来没有想过,当年逼迫她打掉孩子的竟然会是那是她爱了几十年的男人贺震,而她以为,这一切都是谢娇容在背后作恿。

趁着邓琪惊讶之余,谢娇容又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以为当年是我逼震哥要你打掉孩子是不是?呵……其实换作是我,也许我也会和你一样的想法。一个是自己深爱也同样爱着自己的男人,另一个则是对自己和孩子有着威胁的情敌身份的女人,谁会愿意相信最后真正逼迫自己的人是彼此深爱的那个男人呢?”

说完,她扭头看了一眼邓琪,眸中的冷意早已退去。

不知是因为漫天的阳光融化了那些寒冷,还是那久远的回忆让她再也没了继续强势的力气。

她真的累了,很累很累!

“你以为你现在告诉我这些,我就会相信你吗?”

邓琪敛了神色里的震惊,依旧带着嘲意问她。

谢娇容却只是笑了笑,说:“你信不信我无法为你做选择,如果我真的不想文策出生,我会比震哥更有办法阻止你。别忘了女人一旦真的恶毒起来,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,也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。”

说到这里,谢娇容扬了扬唇角。

邓琪承认谢娇容的话是实话,她见过女人之间的争斗,也见过在争斗中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女人,但即便如此,她还是不敢相信,贺震曾经对自己竟是那么绝情。

“如果老爷真的那么绝情,他又为什么要接纳我和文策?他完全可以不认我们,也不让我们进贺家的大门。”邓琪不甘心地询问。

谢娇容笑了笑,发出一声轻叹,说:“因为我告诉他,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生孩子是一件需要有太多爱太多勇气的事。”

“呵……那你的意思是,我还应该感谢你了?”邓琪轻嘲。

谢娇容并不在意她的语气,只是又继续说道:“邓琪,有些事情我告诉你,并不是想向你证明我有多么伟大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有些人和事,并非像你想的那样。不管震哥有着怎样的成就,我始终还是一个普通女人。所以我很清楚,也很了解女人。就像我对震哥说的那样,你为他生孩子,又一个人辛苦把文策抚养长大,说明你真的很爱他。而当时的文策已经九岁,九年时间,我也想了很多。有些东西时间长了原本就会变得越来越淡,比如说对你的恨对你的介怀。我的确曾经认为是你破坏了我的婚姻和家庭,可是文策是无辜的,而且不管怎么说,他身体里面都流着震哥的血,不管我对你有过怎样的恨,我都不想把那些东西强加在文策身上,他不过只是一个孩子!

温馨提示:方向键左右(← →)前后翻页,上下(↑ ↓)上下滚用, 回车键:返回列表

上一章|返回目录|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