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领着几个着装整齐的小年轻律师在嘱咐什么事情。
林夏乘坐的电梯里人不多，她往旁边让了让给他们进来。
等电梯上升的时候，顾北尧注意到了什么，侧目看见林夏在边上站着。
林夏对注视自己的目光很敏锐，也回敬了他一眼，“顾律师看着很忙，是在为自己做准备吗？”
林夏有意无意嘲讽了一下他打人的事。
“蓝风和布兰妮的合作也在我职权范围内，林总不该担心别的事。”
林夏没再理他，离开电梯进了布朗总裁的办公室。
“布兰妮准备在东区建一处度假村，选地招标工作已经在筹备了，但因为计划太大，诚邀蓝风共享这块肥肉，不知道林总意下如何？”
布朗总裁这是要转移公司饱和的资金吧，这时候他夫人发现也不迟，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，他家事还没有处理好就的药建度假村，这项目的周期动辄几年，后面的变动谁都说不定，对蓝风而言是不是肥肉还两说。
“贵公司最近的很多行为都匪夷所思，恕我直言，收益往往伴随着奉献，布兰妮今日股票涨停，可不知道未来又会怎样。”
“林总应该知道，布兰妮的股票上涨得益于对手的消灭，林总是担心明氏东山再起？”
林夏倒是没有这个担心，起码顾北尧只要在布兰妮一天，就不会让明世安东山再起，何况他还把人打进医院结了私怨，更不可能由着明世安得势。
“这个吸纳灌木的初阶段规划周期是多久？”林夏问。
“四个月，之后会正式动工。”
这个时间很赶，看来布朗总裁也不敢保证之后的变数。
“蓝风和布兰妮合作度假村的前提条件之一，是正式动工之前贵公司的首席法务不会更换，虽然很不想承认，但能让我承担风险信得过的只有他。”
“顾律师既然听到了，可以替我当着林总的面表个态吗？”
林夏一愣，转身，顾北尧果然站在门口。
“抱歉，我可能无法给林总这个答复。”
轩轩的诊疗期一过他就要回国了，事务所那边还有很多没处理好的事情，姜明露暂时留江北区帮他处理一些事情，前几天还催着他不要在这边接工作，多陪轩轩跑诊所早点结束回去。
“如果是这样，和布兰妮的合作，有待商榷。”林夏直来直去，并不兜圈子。
她确实应该做个风险评估，还要和沈璟彦商量一下。
从布朗总裁办公室出来，林夏放慢步子，没一会，顾北尧也跟了出来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国？”林夏问他。
“不确定。”
“我记得你租金是交到了六月，看来不会续租了？”林夏抬眸看他，没有等他的回复，又自说自话的转身往电梯走，“看来我要开始物色新租客了。”
“林夏，如果你担心的是项目风险，我会安排好一切在离开，接受我工作的，会是在各方面都足够让蓝风信任的人。”
电梯到达，林夏进了去。
她有些惆怅，那是一股无名的惆怅，她担心的确实是顾北尧离开可能给蓝风带来的风险，但是他既然这么说的，一定是言出必行，她有什么不好相信的呢。
还是是，她舍不得的是即将搬走的租客。
林夏摇头，恨他都来不及了，怎么会舍不得。
蓝风和布兰妮合作的事情最终拍板敲定，因为这个项目交给林夏全权负责，她每天焦头烂额的往返选址地和公司之间，还要筹备招标事宜，不知不觉就能忙到八九点。
顾北尧说七点就是七点，在楼下等她也不催人，一直等到林夏下来。
“上车。”
“你真来了？”林夏这才想起来他那天晚上说过的话，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，因为她只是偶尔忙了点，其他时候就算加班也不会太晚。
她坐到车里，五月夏天已然悄悄来到，晚间闷热，林夏开窗透气，一言不发的看路景。
到家林夏准备回屋，顾北尧则把人拦在客厅，端了碗面上桌。
桌上还有一份文件。
“这是浅水湾未来一年的规划书，还有关于双方发生纠纷的解决方式。”
林夏因为香气四溢的热汤面而心暖，坐下翻开合同开始看，林夏工作的时候总是很投入，慢吞吞吃完面看完合同已经深夜了，客厅空空荡荡，顾北尧早就回房间了。
因为这份文件，林夏决定暂时摒弃前嫌，好好请吃顿饭感谢一下。
她把碗放到厨房，洗澡上床睡觉，忽然越想越不对。
“顾北尧写的那份浅水湾未来一年的规划，开始日期是下个月月初。”
林夏拿出手机，反复确认，今天是五月三十一日。
她踩着拖鞋跑去顾北尧房间，里面灯还亮着，她敲门，半晌没得到回复，她自作主张推开门，顾北尧正背对着门口，将衣服一件件叠起来放进行李箱。
顾北尧甚至没有回头看她，林夏也没往里面进，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很久，直到顾北尧把所有物品都井井有条的收拾好。
“进来。”他淡淡开口。
林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，乖乖的进了房间。
“我要走了，十点的航班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记得每天早上都要做饭吃，冰箱里火腿面包片都有，简单加工就可以吃了，不要嫌麻烦，不要在公司加班超过六点，实在有完不成的工作带回家来做。”顾北尧语气平静，交代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轩轩的情况怎么样？”林夏听不下去他说的那些，扯开话题。
“暂时稳定了，就九月应该可以入学。”
“挺好的。”林夏笑。
各自回到没有对方的生活，回到最开始的状态，早该这样了。
林夏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家里已经空了一半，照常出门上班下午回家。
顾北尧在的时候，做饭刷碗打扫卫生，明明他也要早出晚归，要上班还要照顾轩轩，却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周全，但到了林夏手上就手忙脚乱，早上急匆匆做点吃的，来不及打扫厨房卫生就要出门，晚上回家发现锅和碟子都没刷，再随便做点吃的打扫卫生就已经很晚了。
失去顾北尧的后遗症在他离开之后渐渐显露，可是两人已经和三年前一样，彻底断了联系。
六月快结束的时候，度假村招标选址的工作进行到一半，临近下午林夏去了一趟现场调查，临走之前接到了一通来自唐泽凯的电话。
“夏夏，最近还好吗？”
“放心，我很好，你呢，忽然接手公司是不是有些不习惯？”
林夏说着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。